文|周鑫雨
编辑|苏建勋
在商业化维度上,Plaud无疑是这一轮AI硬件公司中,最成功的创业样板。
靠一张厚度不到3mm的卡片式AI纪要产品,这个成立不到三年的团队,已将产品卖到170个国家,出货量超过100万台。
在2025年9月《福布斯》的访谈中,Plaud联合创始人许高提到,2025年的总收入,预计能达到2.5亿美元。
这一收入包括硬件产品,以及搭载其上的AI软件Plaud Intelligence。其软件为订阅付费模式,海外版年费在99美元-240美元不等。
2025年9月22日,Plaud在深圳召开新品体验会,推出了两款卡片式AI纪要产品Plaud Note、Plaud Note Pro,以及一款穿戴式纪要产品Plaud NotePin S——这也是Plaud首次在中国大陆发布产品。
△从左到右:Plaud Note Pro、Plaud NotePin S、Plaud Note。图源:企业官方
先在海外众筹试水,等产品有一定关注度后,再开始国内的售卖——这是现阶段AI硬件创业团队的标准打法。
但Plaud的故事更典型。早期它并不依靠明星团队、巨额融资出圈,联合创始人许高也鲜少公开露面,最终依靠产品口碑,才有了今天的规模。
Plaud成功的秘诀到底是什么?产品上线中国前一天,我们与Plaud合伙人、中国区CEO莫子皓进行了一次交流。
△Plaud合伙人、中国区CEO莫子皓。图源:企业官方
他的答案很简单:Plaud的壁垒只有一个,团队的极致投入。
其中少不了对“AI纪要”这一件事的专注。莫子皓将所有选择分成了三种:可以做,必须做,不做要死,“我们只做后面两种”。
在Plaud进入中国市场前,钉钉、出门问问、360等大厂玩家,已经推出了类似的产品,且价格更低、权益更多。
这并没有给Plaud带来危机感——甚至于,进入中国市场,Plaud硬件产品的定价也没有下调,仍与海外持平。
“大厂投入的决心和理念,取决于大家对这个事情的相信程度。”莫子皓表示,“我们是别人10倍的人力、10倍的投入度,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巨大差异的。”
在钉钉发布AI录音笔DingTalk A1后两天,莫子皓置顶了一条朋友圈:皮肉可被模仿,理念无法复制。
如今,Plaud的全球团队已经有400多人——这是远超多数同类产品的员工规模。莫子皓告诉我们,从招聘开始,这几百名员工必须对齐一件事:相信Plaud能够拓宽用户智能的边界。
Plaud的理念,源自对“对话”的重视。无论是联合创始人许高,还是莫子皓,都喜欢提到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名言:“我们语言的边界,就是我们世界的边界”。
团队发现,不少组织和企业的工作,不是由“写文档”驱动的,而是通过大量的对话完成。
“写文档”的用户需求,已经被钉钉、飞书所满足。Plaud则瞄准了对话驱动型职业AI纪要工具的空白。
产品理念的差异,让Plaud的设计,与同类产品有诸多不同。
比如,Plaud新推出的“Ask Plaud”功能,让用户与AI对录音内容进行问答。莫子皓提到,这个功能准确来说,叫做“Plaud Ask”:“别人都是让你去问AI问题,我们是让Plaud来问你。”
△Plaud Intelligence新推出的“Ask Plaud”功能,能够根据录音与用户做深度问答。同时,所有的答案可溯源。图源:作者试用
理念的对齐外,实现“别人10倍的投入”,还需要专注,明确“做与不做”的边界。
在内部,Plaud明确了三个不做的方向:不做文档类的功能、不做PPT生成类的模态转换功能、不做生活类的功能。这都是为了不分散资源和注意力,将精力集中在做好AI纪要一件事上。
加入Plaud之前,莫子皓已经有近10年的移动互联网创业史。他不认同在产品上堆叠功能的做法,也尽量避免使用“生态”、“赋能”等虚词。
他告诉《智能涌现》:“我们想回到10年前最纯粹做产品的方法:找到产生变化最大的要素,然后基于这个要素,给用户提供最大的价值。”
莫子皓将许高和自己,都定义为“经历过失败的人”。在成立Plaud之前,许高有过三次不算太成功的创业。莫子皓第一段公益相关的创业,在他看来,因为“做得不够好”而被收购。
“很多时候成功可能不是因为你做对了什么,而是你没做错什么。”莫子皓总结,“目前为止,Plaud还没犯什么大错。”
以下是《智能涌现》与Plaud合伙人、中国区CEO莫子皓的对话,内容经整理编辑:
Plaud不是“打工神器”
智能涌现:为什么Plaud选择现在在中国市场发布产品?
莫子皓:其实中国区我们准备了蛮长时间。
这个想法是在2024年底就形成了。从数据上、模型的能力上、大家对我们公司的预期上来看,团队觉得如果我们想要做大事,但有14亿人不去服务,在逻辑上是没法说服自己的。
今年5月6日我加入了Plaud到现在,紧锣密鼓准备了三四个月的时间。
智能涌现:今年钉钉、出门问问都发了和Plaud类似的AI纪要产品。你有关注这个消息吗?
莫子皓:我其实都没上手用过。
但说实话,我们跟他们还是挺不一样的。大家都在说帮助用户更好地进行会议总结、更好地生成TO DO,但我们希望帮助用户节省时间、去创造更多价值。
智能涌现:大厂下场,会给你们带来危机感吗?
莫子皓:我2013年就开始做移动互联网,不觉得这些事在意料之外。如果你有PMF,或者你也被证明了是个成功的赛道,但同个赛道中一直没有追随者,这不正常。
智能涌现:他们是竞争者吗?
莫子皓:不觉得。理念不一样,提供的服务也不一样,投入的资源程度也不一样。
智能涌现:具体的差异点是什么?
莫子皓:我们希望去突破人的智能边界,帮你更好地做决策,给你提供智识价值。这和“效率工具”、“打工神器”,完全是两个东西。
我们也不希望我们的产品是一个“助理”的角色。我们更想提供的是跟你一样平等的“幕僚”,ta很了解你,也很聪明,你可以在一些需要决策的点上跟ta讨论。
所以我们做了一个跟别人不同的功能,叫做“Ask Plaud”。其实准确来说,应该叫做“Plaud Ask”。别人都是让你去问AI问题,但我们是让Plaud来问你。
与人相比,人假如是40分、60分、80分,Plaud提供的就是40分、60分、80分的价值,甚至可能是42分、62分、82分的价值,所以我们和很多大模型厂商的出发点就不一样。
智能涌现:这算是Plaud第一次从海外进入国内市场,有遇到什么困难吗?
莫子皓:首先在国内市场提供服务,我们不能用海外的模型、海外的支付、海外的存储,你都要重新build。所以要做很多服务的变化。
在国内我们用的模型以豆包的1.6 Pro、千问的超大杯(Qwen3-235B-A22B)以及DeepSeek为主。
另外一块在于定价更卷。很多人可能想要用Plaud 1/2、1/3的定价来打市场,但在一些地方没有提供特别高的价值。
智能涌现:在中国市场,产品需要做本地化的改造吗?
莫子皓:这个时代给做产品的人带来的最大的机会点,在于general的东西和真的有用户价值的东西,在不同国家、不同文化,需求是类似的。这就是由大模型的杠杆带来的,在智能上有了额外的提供和提高。
我们现在已经卖了170个国家,我们会根据隐私要求,在合规上做本地化的适配,但产品设计和功能都是一样的。
国内也一样。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,是需要去传播Plaud的理念。
智能涌现:你们传播什么样的理念?
莫子皓:我觉得国内的确“噪音”很多。网上一些人说Plaud是“打工神器”,我们从来不觉得这是“打工神器”,事实上也没什么一直坐办公室、敲文档的人用Plaud。
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场景并非单一的会议或办公场景,反而更强调工作、对话本身。所以在品牌表达上需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。
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工作,是不需要写文档的,可能对话才是他们创造和传递价值的主要方式。
很多不是文档driven的组织,自然需要别的东西来服务,因为日常的对话里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被结构化。我们就是看到了这样的市场空缺点。
智能涌现:这部分人群集中在什么行业?
莫子皓:很多医生、律师、销售、咨询、投资人,这些每天都需要通过大量对话来完成工作的人。
Plaud的壁垒是团队
智能涌现:你觉得Plaud的壁垒是什么?
莫子皓:只有一个,团队。
其实大厂投入的决心和理念,取决于大家对这个事情的相信程度。我们是别人10倍的人员和10倍的投入度,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巨大差异的。
智能涌现:产品层面可以被复刻吗?
莫子皓:别人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功能,花三个月、半年。这段时间我们又不是不干活,对吧?
以及我们现阶段交付的产品功能和产品稳定性,不是华强北就可能做出来的。举个例子,我们有很多来自大厂的同学。如果我们做的东西,华强北也能做,那大厂也没太大意义了。
智能涌现:之前加州大学的苏昊说,打破软硬件团队之间的壁垒是很困难的。Plaud的软硬件团队之间的沟通协作有困难吗?
莫子皓:不会,我们有充分的信任。我们觉得他们做的东西是最好的,他们也觉得我们做得最好。
这种信任是从管理层就开始建立的。老板这么想,员工也会这样想。
智能涌现:你觉得许高是一位怎么样的创始人?他的哪些理念会影响公司的文化?
莫子皓:他是一个相对比较简单的人,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创业出发点。另外,我们公司写在价值观里的一条是:成就他人。
因为之前许高,包括我,都有创业不成功的经验。这一种痛大家都不想再经历。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完所有的事,所以一定要成就他人,基于这些大家之间才有信任。
智能涌现:你的失败经验是什么?
莫子皓:可能选择比努力更重要,切入的市场和这个市场的规模更重要。
另外员工的人品也很重要。提高招聘标准会让事情更简单。
智能涌现:你加入Plaud的契机是什么?
莫子皓:我们这一代人,好像只有极少人真的做了成功的移动互联网公司。
2013年我保送北大后,就开始创业。但那个时候互联网已经开始往下走了,我们没有吃到过特别大的时代红利。
当时我在上上家公司做了一年大模型。这个业务最大的点在于,大模型并不改变我卖的东西。我做的销售业务,大模型是让销售策略变得更好,但产品还是原来的产品。
这东西我觉得不够本质。所以当时我想看看所谓的“小天才”“大天才”在做什么。所以我2025年1月加入了百川。当时百川就知道模型训练可能有瓶颈,那我们要思考还能够做什么。
我和很多产品经理是很好的朋友。当时Manus出来,对我们的冲击都很大。
首先,我们不愿意抄Manus。其次,我们就思考,为什么我们想不出来和Manus同等级别的东西?所以我们一直在思考到底还能做什么。
我想到的一个点就是:只有context(上下文)和极致的个性化,能够带来产品的差异化。
后来我就觉得,在百川做医疗,如果我们不走到线下,不去看用户的出院小结,不去看用户的发票,不让用户在就医过程中跟我们互动,对线上的传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。
所以线下很重要。刚好我又是Plaud一年的用户,又看到了Plaud的增长,许高再邀请我加入,我才觉得这是一个对改变世界和做伟大产品很重要的路径。
智能涌现:Plaud的管理模式、组织文化和你之前做过、或者待过的公司有什么不同?
莫子皓:快、简单、理性。
我们做决策很快、转身很快、调整很快,投入资源也很快,并且投入度很大。决策之后,我们会给大家很大的权限来做事。
智能涌现:“简单”体现在组织架构上吗?
莫子皓:沟通很简单。我们400多个人,但我底下只有-1和-2,没有更多层级了。
我觉得这个时代更好地接触一线的东西,更简单、快速地做决策,可能就是赢的必备的点。
智能涌现:“理性”体现在哪里?
莫子皓:我加入公司到现在,管理层从来没吵过架。有分歧的时候,讲道理就可以了。
智能涌现:你加入公司以来,管理层最大的分歧点是什么?
莫子皓:在一些优先级上,还有组织调整上。
因为模型变化很快,所以我们对到底交付什么东西的认知迭代也很快。这时组织就会有调整,去符合新的mission。
智能涌现:最近的一次调整是什么?
莫子皓:做一些To B的调整。其实我们有很多To B的线,里面经过很多的调整,具体就不方便透露了。
智能涌现:Plaud在国内也会做To B吗?
莫子皓:目前在国内还是以消费市场为主。其实我们在国内已经做了半年多的To B。
智能涌现:Plaud的To B服务是以怎样的产品形态提供的?
莫子皓:还是软硬一体。
智能涌现:会考虑软硬件拆开来卖吗?
莫子皓:不会。我们很多决策还是回到第一性。我们的目标是要通过软硬结合的方式追求智能边界,那拆开来卖在我们公司就不make sense。
“现在想下一阶段的事,动作就容易变形”
智能涌现:Plaud现阶段要做的事和2023年有变化吗?
莫子皓:我们其实有几个阶段的变化。
第一个阶段,我们对外的所有材料、所有宣传,都在教育市场我们的AI硬件如何使用: 录音,转写,总结。
第二个阶段是在去年底开始,Plaud逐渐成为AI Note-taker赛道的头部玩家,并且全球用户对AI 工作流这件事建立起了认知,我们开始讲AI Note-taking。
现在我们希望Plaud是AI work companion,我们想做的是你的工作伙伴,给你提供智识。
做PPT、会议纪要,这些可能只是一部分的价值,我们也不一定会提供这些价值。
我们更多想帮你去做更好的决策,提供更好的想法,在智识上帮你去突破智能的边界。
智能涌现:什么成了你们步入现在这个阶段的契机?
莫子皓:其实是Gemini 2.5 Pro的发布,我们做了一些demo的探索,觉得在超长文本的处理下,AI远远有比会议总结更深远的价值。
我们公司和别的公司在底层理念和想法上有一些明确区别的点。我们一直很喜欢说维特根斯坦的那句“语言的边界,是世界的边界”。
所以人类的对话,其实就是智能。这里面的智能,其实是远比信息高一个维度的东西,里面包括了你对世界的看法、你的知识水平、你对某些因果关系的判断。
所以我们要给用户提供智识,而不是信息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开视频采访,口对口地沟通,而不是在微信上问一句、答一句。
智能涌现:为什么companion这种形式会带来更深远的价值?
莫子皓:我想强调一下,这个companion是work companion,不是生活的companion。
我们定了几个事情不做:第一,文档类的东西我们不做;第二,模态转换,比如帮你做PPT,我们不做;第三,生活方面的,比如点咖啡、点外卖不做。
智能涌现:为什么不做这三点?
莫子皓:这个时代给大家最大的一个幻觉是:你想做啥,啥都可以做,你Vibe Coding都可以。
但我们很多时候会刻意地选择和回避一些事情。这是资源分配、注意力分配的问题。
我们更希望把所有的精力专注在leverage全世界最好的智能,给用户提供智识价值。
智能涌现:你们会因此错失一些机会吗?
莫子皓:我属于上一个时代,也就是移动互联网的遗老。但我们这代,很多人已经忘记了10年前是怎么做产品的。
我特别想要避免使用什么“生态”、“赋能”之类的词。我们想回到10年前最纯粹做产品的方法,也就是找到我们觉得变化最大的要素,然后基于这个要素,给用户提供最大的价值。
在你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时候,这些事情往往只有三种:可以做,必须做,不做要死。我们只做后面两种。
智能涌现:回到“AI work companion”的问题。为什么Plaud做出这样的选择?
莫子皓:这其实也是我日常的需求。当我聊到一个特别好的idea,我想记下来,但又不想打断对话的flow。
另外一个点,我也做了很多实验。比如日常录音、录vlog素材,会发现由于我没有实时给大模型自己的intention,这些素材大模型都不知道该怎么用。
所以让大模型懂你,最重要的一个是context(上下文),一个是intention(目的)。你的intention不是说你事后写一段prompt来告诉它,而是应该随着context一起传给大模型。
录音跟你写一个prompt、怼一大堆文章进去有个最大的区别,在于时间是一个很重要的维度。你如何在时间维度上把你的intention插进去,是产品设计很重要的点。
所以我们的方式是通过软硬结合,把人的intention随时给模型,这叫人和模型的对齐。
为什么需要一个硬件?因为要把物理世界的东西、人脑的东西、比特世界的东西,拉在一起给大模型。
△Plaud新上线了“多模态输入功能”,录音过程中可以随时补充音频、文本、图片,并支持“一键标记”功能,从而获取更丰富的上下文信息。其中,用户可以通过轻按Plaud上的按钮,实时标记对话中的关键信息。在事后总结的文档中,标记点显示为高亮。图源:作者试用
智能涌现:为什么必须要硬件?做一个手机上的APP不能达到收集context的目的吗?
莫子皓:手机在发明之初的目标和使用方式,就不是为了去做这件事。
你还是要从最原始的角度出发。我的目的是更好地获取context和人的intention给到大模型,让大模型更好地服务我。
大模型需要什么硬件,我就应该交付一个相应的硬件,而不是因为我有个手机,加个软件就行了。
智能涌现:为什么Plaud是合适的硬件形态?没有其他的选项吗?比如AI眼镜。
莫子皓:大多AI眼镜还没有PMF。我只有在攀岩的时候才会用Meta眼镜,因为它可以让我不用手去拍照。但眼镜本身,没办法与人的intention交互,你只能先喊“Hey Meta!”,然后再跟它说一长串prompt。这也太不make sense了。
但前两天我改变了我的看法,Meta发布了一个手环。这意味着你可以通过双击等行为主动做intention的交互,而不是用一个低效的媒介去传达信息。
中国区卖爆,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
智能涌现:为什么Plaud在国内的定价选择和海外持平?在心理层面,用户会觉得钉钉、出门问问是“Plaud平替”。
莫子皓:在这个年代,之所以Plaud会有这么大的市场,其实还是在模型这个变量上,智能变成了大家触手可得的commodity。
所以我不觉得现在是一个价格敏感的时代,更多在于你到底能够用智能提供多大的价值,大家愿意为所谓的“SOTA”和最大的价值去付费。
△Plaud Note Pro定价:国内1299元/海外179美元;Plaud Note定价:国内:1149元/海外:159美元;Plaud NotePin S定价:1249元(海外尚未发售)。图源:官方旗舰店
智能涌现:所以Plaud要做的是成为SOTA?
莫子皓:我们现在就是global的SOTA,要做的是如何保证继续是global SOTA。
如果我们用别人10倍的人力、10倍的投入度,做出来的产品的差异,带不来价格上的反映,那是我们菜。
降价或许能带来销量,但卖爆现在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。
智能涌现:这个时间点最重要的事是什么?
莫子皓:让模型智能的发展所能提供的价值越来越大。
现在底层模型还在剧烈变化。如果现在追求的是利润、回报,很有可能我们现在赖以生存的利润和回报,在明年变得一文不值。过去一两年我们都做大模型,我知道变化是远超预期的。
所以我们希望模型的变化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。
智能涌现:做AI纪要产品的SOTA,怎么去衡量有没有达成?
莫子皓:外部的评价我们自然感受得到。
我并不觉得所有东西一定要量化。就跟PMF一样,到底什么是PMF?你在PMF里面的时候,你就知道什么是PMF了。
智能涌现:Plaud是怎么感受到PMF的?
莫子皓:Plaud没有融资,在Kickstarter上一发,就卖了很多,第一天就有了盈利。从那以后增长就没停过。
这真的是很古典的互联网PMF的感觉。
智能涌现:在早期阶段,你怎么判断PMF是不是假的?AI Pin等很多智能硬件在Kickstarter上的表现也很好,但最终也凉了。
莫子皓:最简单就是看增长有没有停。我们到现在每个月还在创新高。
智能涌现:你觉得哪些产品指标最重要?比如增长、留存、使用时长等等。
莫子皓:这些都看,但这些都出乎意料的好,所以我们也不怎么刻意关注。
我们只看有没有特别做不好的地方,但增长在我们这里还是第一要务。
智能涌现:增长是第一要务,但你刚才说销量不是最重要的事。两者矛盾吗?
莫子皓:还是要基于现实来做。在海外,我们做出更好的产品,可能是给增长带来80%、90%质变的engine。
但在国内,可能定价、竞争,远比你功能做得好不好更重要。
那么我们到底把精力放在做很好的功能,还是放在竞争定价、打广告上,这就是我们要做的选择。
智能涌现:你加入Plaud以来,有走过弯路、交过学费吗?
莫子皓:没有特别多。我觉得Plaud能增长这么多倍的核心不是我们做对了什么,而是我们没有做错什么。
智能涌现:之前有投资人说市面上很多商业化成功的产品,采用的都是稳定的boring technology。你认同这个观点吗?
莫子皓:我不认同。
投资人接受的信息都是被polish过的,但我们是每天被现实毒打的,我们知道的都是真相。
换一个角度说,除了团队,我们不care壁垒在哪。
2011年的时候,你会知道美团、小米、理想的壁垒在哪吗?如果知道,你早投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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